第九十章 修为与境界

“呵呵。”白晟轻笑出声，接着好像想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，抱着肚子大笑起来。“太幼稚了！如果我没有了实力，没有了势力，没有了超脱世间的修为。那我凭什么能够保卫家人，凭什么能够享受安稳的生活？就凭自己的一厢情愿？我不害人，人却害我。到时候，我将会如这灰尘一样，被人掌控生死，被人操控一切，又何谈潇洒自在？”

“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！我虽不处于江湖，但我身在比江湖中，更加险恶，更加不择手段，更加冷酷无情的政治之中。那不可推卸的责任，无法放弃的亲情友情，让我只能向前，半步无法退缩。否则，到了那个时候，不仅仅是我，恐怕我身边的一切，都会如田中草芥一般，任人宰割，毫无留情。”

白晟长身而起，转过身来，面对初升的骄阳。高挺的身形直直立起，被揉散的乌黑柔顺的发丝，如瀑布般的披洒在双肩之上，遮住了那比少女都要滑顺俊俏的面容。昼夜无眠，苦思恼想，双眸里泛出丝丝红线。

而这时，白晟仰首望天，双目神采飞扬，如若闪电，哪还有半丝昨日颓然。门口的莺儿，目瞪口呆的盯着白晟。在柔和的光线照耀下，白晟身周多出一圈光晕，好似神佛现世。周身散发着坚韧不移，一往无前的强大气势，让莺儿迷醉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
白晟呆坐那里，神情变幻不定，犹豫不决，不知到底该如何选择。玄功陪伴他已经有十六年，是他梦想成真的基石。更是两次救他于生死之险，岂能无半丝感情？况且血晶就在脑中，根本无法取出，就算他想要放弃都是一种奢望。白晟无助的望向白闵，希望他能够替自己做出选择。

“当然，你还有其他选择。”白闵轻笑一声，悠悠道：“那就是从此不再踏上修行之路，老老实实的在世俗中，或隐世避难，或继承王位！”白晟明亮期盼的目光，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转暗，深深的低下头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许久之后，天光大亮，初阳的柔线吞噬黑暗，照在白晟憔悴的背影之上，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。莺儿打开门，望着白晟独处的背影，想要开口呼唤，但不知为何双手紧捂住嘴，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。

“我该如何选择？是耗费不知多少精力，历经不知多少生死危难，去换求一个未知？还是安稳的继承王位，带领家族，带领那些忠于自己的属下征伐天下？”白晟用力的抓着头发，纠结无助的喃喃着。

其实在白晟的内心中，他根本不愿意做什么修者，突破结界进入到修者世界当中。前世的他，一直追寻武者之路，更是有问道求仙的梦想。在十几年中，即便知道所学连三脚猫的功法都算不上，但还是一直努力练习着。在自我催眠之下，他真以为自己是当世不可多得的高手了，还没来得及偷偷下山，去做那梦想中仗剑高歌，打抱不平的大侠。可突然的坠落山崖，让白晟如冷水浇头，整个人被冰寒所清醒。

今世，白晟一出生就拥有了一切。显赫的家世，疼爱他的家人，忠于他的属下，心心相惜的朋友，更有了以前都不敢想的修仙功法。他享受这些，更沉迷于此，遗忘了修行。所以，当他被剧毒所害之时，才恍然悔悟，努力修炼玄功。

可是，白晟想要的真的不是成为呼风唤雨，高高在上的仙人；也不是权倾天下，富贵奢华的权势地位；他讨厌勾心斗角，憎恶为了一己私利而伤害他人性命。

白晟只是想跟亲人好友，安稳平淡的生活下去。人伦之乐、呼朋唤友，潇洒自在，无拘无束。淡如水，却暖人心。白晟憧憬着那种生活，脸上露出希冀的笑容。

白晟抬头，阳光中的灰点在他的眼前好似精灵一般飘然飞舞。柔和的光线覆在白晟俊朗的面容上，带有温馨的微笑，目中含有善意的狡黠，让他好似成为一个未经世事的淳朴少年。

白晟伸手，小心的触到其中，轻微拨弄想要加入它们。可这突如其来的大手，搅乱了它们既有的轨迹，变得混乱起来。那好似精灵般小小灰尘，随着白晟的手分散聚合，再无半丝安宁。